在技術、審美迭代后，如果故事能同步升級，那國產劇未來可期。

“攝影、美術、服化道都不錯，就是故事和節(jié)奏差點。”

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，最近幾年，豆瓣上類似的評論越來越多。尤其今年，《風起洛陽》《雙探》《喬家的兒女》《千古玦塵》等大劇，都能看到此類說法。

出現(xiàn)這種情況，一是觀眾審美提高，能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了。二是編劇缺位，故事達不到要求。三是上述作品的導演，大多是從攝影師轉崗過來的，有一定的創(chuàng)作慣性，重點容易放在畫面上。

說到這兒可能有人要問了，為啥攝影師要轉行當導演呢？讓導演直接來不香么？

香是香，但攝影轉導演，其實一直不是件新鮮事兒。

片場里，攝影師不僅是導演的眼睛，還把握著影像的“命脈”，地位不低。李冰冰曾在頒獎時說過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攝影師，否則一旦沒對上焦，演得多好都是白搭。

再進一步的電影攝影指導，更是承擔了一部分導演的工作。作為攝影機、燈光、重型移動機械三個大組的“領導”。除了講故事，攝影指導幾乎要對組里的一切工作負責，舉足輕重。

擔任這么特殊、重要的崗位，攝影師對內容生產如數(shù)家珍，加上更富厚的報酬，轉型當導演不足為奇。

“古往今來”，電影大師庫布里克、張藝謀，都是攝影師出身，成功轉型的案例。

只是轉型雖好，但對新一代創(chuàng)作者來說，想走通導演這條路，還要在全面性上多下點功夫。

年輕一代轉導演，故事都有問題？

探討這個話題的源頭，是近日開播的《風起洛陽》。劇集改編自馬伯庸還未面世的小說，期待值相當高。

這份期待，一方面來自IP的影響力，另一方面則來自主創(chuàng)陣容。

先不提老戲骨+中生代+流量的卡司配置，單看導演謝澤，就有可供挖掘的空間。

雖然2015年擔任電視劇導演后，謝澤作品的口碑稍有下滑，但作為攝影師，他曾拍攝過《大腕》《天地英雄》《天下無賊》《青花》《后宮甄嬛傳》等項目，經驗豐富。

此番配上馬親王的故事，頗有珠聯(lián)璧合之意。

但開播后，老問題還是浮出水面——攝影和美術拉滿，故事和節(jié)奏可以更好。

這里說的節(jié)奏，倒不是劇情拖沓，觀眾沒耐心。而是導演在敘事能力上，張弛需要調整，否則容易讓觀眾產生審美疲勞。

加上《風起洛陽》與《長安十二時辰》的故事和設定有些相似，和《神探狄仁杰》也有異曲同工之處，所以在產生新鮮感上，更有極高的難度。

兩相結合，導演在畫面上的考究，自然被消磨不少。

其實同樣的問題，也出現(xiàn)在了《雙探》《喬家的兒女》《千古玦塵》等劇集中。

《喬家的兒女》烹小鮮（pengxx01）曾以拉片的形式聊過，曾擔任數(shù)十年攝影師的導演張開宙，在鏡頭語言上極為細膩，無論美學風格還是內容密度，都在同類的電視劇之上。

但這份細膩，當下很難被電視劇觀眾接受，加上張開宙的故事確實有上升空間，作品的最終評價很難統(tǒng)一。

《雙探》由費聿竹、陳宙飛共同執(zhí)導。兩位導演同為電影創(chuàng)作者，費聿竹畢業(yè)于倫敦電影學院，是標準的學院派。陳宙飛則是首次執(zhí)起導筒，過往他以攝影指導的身份，和陳凱歌、張藝謀、曹保平等導演有過合作。

兩位導演之前都沒接觸過電視劇項目，但本身技術過硬，所以在畫面、美學、攝影等環(huán)節(jié)比較講究。

可惜問題還是出在了故事上，主人公的動機和邏輯不夠縝密，距離爆款差了口氣。

同樣是雙導演加持的《千古玦塵》，問題也大差不差。

尹濤是攝影師出道，李才是動作導演出身。雖然轉型后，二人曾參與過不少古裝項目，之前還以導演身份搭檔過《扶搖》。

但在精良的特效與制作之外，俗套的劇情，還是把劇集拉下了“神壇”。

這么看，這批年輕的攝影師轉當導演，優(yōu)勢和劣勢都比較明顯，在技術、審美直線上升，且電視劇工業(yè)愈發(fā)成熟后，大劇的制作水平已經幾乎追平了國際水準。

不過節(jié)奏和故事，仍是兩座不可逾越的大山。

這兩方面不僅需要導演個人努力，提升全面性，編劇也有舉足輕重的作用。而縱觀影史上攝影師轉當導演的成功案例，除了過于天才的創(chuàng)作者，想拍出好戲，找到合適的編劇是唯一的答案。

找對故事，才是轉型成功的保障

其實影像藝術誕生以來，長期沒有所謂科班出身的導演，大多數(shù)都是有講故事的欲望，再以電影的形式展示給觀眾。

也有部分創(chuàng)作者，是先對影像本身感興趣，才走上了導演這條路。

不同的入行路徑，讓二者各有所長。如何補充弱項，就成了提升天花板的關鍵。

國際范圍內，大師解決該問題的方法，以天賦為主，從早期的小津安二郎，到后來的庫布里克、托納多雷，從攝影師轉型當導演后，仍會參與到劇本的創(chuàng)作當中。

他們不僅有想象力，更有把想象變成現(xiàn)實的能力，是難得的天才。

但這種情況比較少見，大多數(shù)還是需要編劇給出較高明的故事或創(chuàng)意。國內從攝影師轉當導演的創(chuàng)作者，大致可以劃分到這類。

譬如大眾所熟知的張藝謀，擔任多次攝影師后，決定親執(zhí)導筒。首部作品，找到了莫言的原著《紅高粱》，還拉來了福建電影制片廠廠長陳劍雨、《三聯(lián)生活周刊》主編朱偉參與編劇。

完備的故事，加上張藝謀個人的美學風格，最終成就了《紅高粱》獲得柏林電影節(jié)金熊獎的榮光。

劇集市場，也有類似案例。

成為劇集導演前，張黎在業(yè)內被熟知的身份是攝影。從1995年開始，他曾掌鏡《紅櫻桃》《離開雷鋒的日子》《橫空出世》《一聲嘆息》《大腕》《天下無賊》《夜宴》等多部電影作品，在影像上有極強的造詣。

擔任電視劇導演后，為了把故事講好，他找來國家一級編劇盛和煜、“魯迅文學獎”獲得者張建偉，創(chuàng)作出了《走向共和》。在幾位的共同努力下，《走向共和》成為永垂中國電視劇史的經典。

而后，同樣經典的《大明王朝1566》，編劇是現(xiàn)任中國電視劇編劇委員會的會長劉和平，在打磨多年劇本后，兩位的合作，才迸發(fā)出了最耀眼的火花。

但如果沒有好編劇或者好故事助陣，張黎也曾拍攝過6.5分的電影《辛亥革命》，4.4分的電視劇《武動乾坤》。國師的《十面埋伏》《滿城盡帶黃金甲》《三槍拍案驚奇》，同樣陷入形式主義的囹圄。

這些作品并非是質感不行，歸根結底，還是故事本身難言精彩。

結語

所以攝影師轉當導演很合適，但如果真要邁出這一步，首先要增強自己敘事的能力，跳出之前創(chuàng)作的固有思維，站在全局思考。

其次，找到契合自己影像風格的故事，同樣至關重要。寧可多花時間打磨，也不必挑戰(zhàn)完全陌生的領域。

君不見2001年憑借《臥虎藏龍》獲得第73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攝影的鮑德熹，親自指導的片子在豆瓣沒一部過6分。

可見技術再好，沒有故事?lián)沃?，也很難達到觀眾的預期。

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 “烹小鮮”（ID：pengxx01），作者：老九，36氪經授權發(fā)布。

關鍵詞： 不合適 攝影師 導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