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年,馮唐在微博上曬得最多的就是他自己的一些書以及周邊的內(nèi)容,似乎來到了他一開始跟羅永浩說的那種“一年賣一本暢銷書”的生活。只是羅永浩就比較累了,因為那句“做點生意吧”,到現(xiàn)在還在創(chuàng)業(yè)路上。
2020年初,當抖音邀請羅永浩去開直播賣貨的時候,馮唐跟他說:“你要是靠直播賺的那點錢還債,最少要10年。我教你一個方法,保證3年內(nèi)還清?!?/p>
而如今三年之期還沒到,羅永浩果然就要把債還清了,確實跟馮唐預計的差不多。
從最開始勸羅永浩去做點兒生意,到之后成為羅永浩的天使投資人,在羅永浩想做手機的時候,他第一個出言反對,可在羅永浩欠下6億之后,他還是給指了一條明路。
難怪他被人稱為“老羅背后的男人”。
老羅,去做點兒生意吧
馮唐和羅永浩其實很早就認識。
羅永浩剛來北京時,租的就是馮唐家的房子。
關(guān)于馮唐,大部分人熟悉的還是他的作家身份,比如《不二》、《萬物生長三部曲》、《北京北京》(電視劇《春風十里不如你》),又或者是他翻譯的《飛鳥集》。
2017年他還寫過一篇《如何避免成為一個油膩的中年猥瑣男》,讓油膩這個詞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爆火。
事實上,在寫書之前,馮唐學的是醫(yī)學,在北京協(xié)和醫(yī)科大學學了8年的婦科腫瘤,之后在醫(yī)院工作了三年。
不過跟他后來的投資人生涯比起來,這些似乎都不值一提。正如他自夸的那樣,他一直以來的戰(zhàn)略眼光都很好,比如拿出半輩子的積蓄1000萬在北京買下一座四合院,被朋友說成是“瞎折騰”,然后幾年后就漲了數(shù)倍。
而他與羅永浩的商業(yè)淵源得追溯到2006年,那年羅永浩對標博客,創(chuàng)立了牛博網(wǎng),定下6條規(guī)則:
要會自己寫字,不能像李宇春;要言之有物,不能像徐靜蕾;不能剽竊,萬一不小心剽竊了,要懂得道歉,不能像郭敬明;可以是有錢人,但不能像潘石屹那么討厭;不能像孔慶東,做人要厚道,不能落井下石;最重要的是寫文章要牛。
在一番篩選之后,只有一百多人滿足條件,這里面就包括馮唐。
只是那時候盡管牛博網(wǎng)因為名人眾多,大家各抒己見,在網(wǎng)絡(luò)上呼聲很高,兩年做到瀏覽量100萬,但還是不掙錢。
看清了流量不等于賺錢,羅永浩只好另謀出路。當時果麥文化的老板路金波找到他,說寫書吧,以你的水平一年賣個幾十萬冊暢銷書肯定沒問題的。
寫書這個念頭,馮唐勸他打消,“在中國你要靠寫書賺錢實在是太累了”。
馮唐的《不二》曾在香港地區(qū)創(chuàng)下當時最高銷量紀錄,也是憑借這本書,馮唐登上了中國作家富豪榜,還成了《人民文學》評選出來的“未來20大家”。
即便如此,馮唐依舊跟他說,“中國這么大一個國家,真正靠賣書過得很從容的,全國連20個也數(shù)不出來。”
“你把暢銷書作家百大找出來,基本上20個后面的都只是中產(chǎn)階級了。你如果是20、30歲的,一年賣一本暢銷書那沒有問題,但是你都快40了,上有老下有小會很困難。”
不能寫書還能干什么?馮唐建議,去做點兒生意吧。
羅永浩說他這個性格不適合做生意,但馮唐卻不這么認為,他覺得羅永浩自制力比較差,得做一個團隊的工作才會被迫按部就班地走下去。
羅永浩被說動了,深思熟慮后決定開一家英語培訓公司。就這樣找投資人找了5個多月,項目還沒開始,連馮唐都看得著急了。
馮唐找到羅永浩說:“不能再這么拖下去了,再拖這個項目就廢了,是這樣,我來投資,你趕緊張羅起來,公司一開,你就會焦慮,焦慮了就會有辦法,一切都順了?!?/p>
有了馮唐的這筆投資,羅永浩才把英語培訓學校開起來。不過一個好的英語老師不一定會成為一個好老板,老羅英語培訓最后還是關(guān)了。
“還是利用資本來錢才快”
羅永浩后來選擇做手機,也與馮唐脫不開干系。
iPhone剛出的時候,在麥肯錫擔任咨詢顧問的馮唐因為很喜歡這種最新的數(shù)碼產(chǎn)品,就從美國帶了好幾個回來。
在北京機場一落地,馮唐就直接到了中關(guān)村,給羅永浩和他老婆拿了倆。
那個時候大陸地區(qū)還沒法用 iPhone,拿到手機的羅永浩還得跑到認識的做電腦生意的水貨商那破解。
正是因為這個機緣,讓羅永浩產(chǎn)生了做手機的想法,并且一直念念不忘。
他和馮唐聊起想要做手機的想法,馮唐反問了一句,你為什么要做手機?羅永浩說,你每天摸什么最多,我就要改變那個!
馮唐回了一個字,“書”。言下之意是你連書都寫不好,能做得好手機?!
不看好做手機這門生意,馮唐在他的小說里說了原因:
“手機的產(chǎn)業(yè)鏈很長,從設(shè)計、研發(fā)、采購、生產(chǎn)、市場、渠道、物流、客服到售后維修等等,在這個行業(yè)里,你不認識任何一個能干的人,怎么組織團隊?而且,競爭這么激烈,跨國企業(yè)、國企、私企都有做手機的,而且都做得不錯。”
但他的反對并沒有影響到羅永浩,他堅持要做“東半球最好的手機”:
有再多的公司做手機也沒用,他們沒有喬布斯的見識。我為什么做手機?原因很簡單,因為現(xiàn)在的手機都做得太差了,連蘋果手機都算上,作為人類,我很失望?!?/p>
好在做手機的分歧,并沒有影響兩人的友情。
在這期間,馮唐還陪著羅永浩去西門子公司北京總部砸了一趟冰箱,羅永浩砸的三臺冰箱里,有兩臺就是他們倆的。
當然最終的結(jié)果,大家都知道了。如果沒做手機,也不會有錘子科技陷入債務(wù)危機,更不會上演6個億的“真還傳”。
羅永浩是個有骨氣的人,本著“生命不息,折騰不止”的精神,他又盯上了直播帶貨。
他把這個想法告訴馮唐,馮唐說,賺差價的都是小生意,照這樣的辦法還六個億,頭禿了也還不起。
馮唐給他指了一條路,還是利用資本市場來錢才快。
背靠羅永浩的公司值不值15億
2020年4月,羅永浩團隊成立了成都星空野望科技有限公司,還注資100萬成立了交個朋友科技有限公司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失信執(zhí)行人無法注冊公司,法人是黃賀,他曾經(jīng)跟隨羅永浩一起創(chuàng)業(yè)做錘子科技,也是羅永浩的直播搭檔。
最初的股東構(gòu)成也基本是羅永浩的“朋友圈”,黃賀之外,第二大股東李鈞是羅永浩曾參與的創(chuàng)業(yè)項目——小野電子煙的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,第三大股東羅永秀則是羅永浩的弟弟,淺石股權(quán)是“交個朋友”的天使輪投資者。
2020年10月26日,在星空野望成立7個月后,A股上市公司尚緯股份宣布,計劃以將以不超過5.89億元支付現(xiàn)金方式收購星空野望40.27%的股權(quán)。
按這個比例計算,星空野望估值已經(jīng)到了14.62億元,當時星空野望的凈資產(chǎn)就只有5192.48萬元,也就是說這筆收購溢價達到28倍多。
同一時期,羅永浩也在《脫口秀大會》上表示,“6億債務(wù)已經(jīng)還了4億,剩下的預計一年內(nèi)還清”。
而這個交易還有個附加條件,就是星空野望要從5.89億的收購價里拿出來3.4億,回購尚緯股份實控人李廣勝的弟弟手里的10%公司股份。
不過,在尚緯股份這個通告出來之后,上交所連發(fā)兩道問詢函:
一是追問,星空野望成立不到一年,且還未經(jīng)審計和評估的情況下,給這么高估值,要求尚緯股份充分論證本次高溢價收購的合理性;
二是要求,尚緯股份核實這筆雙向交易,是否存在向李廣元變相利益輸送的情形、實際目的是否是為其提供大額股份減持途徑、星空野望股權(quán)估值溢價是否與上述轉(zhuǎn)讓股份的安排相關(guān)。
最終在38天后,尚緯股份不得不宣布終止這個收購計劃。
現(xiàn)在翻看星空野望的股權(quán)架構(gòu),除了黃賀作為大股東股權(quán)沒有變化,其他諸如李均、羅永秀等已不見蹤影。
結(jié)合最近爆料的羅永浩淡出直播業(yè)務(wù)后,交個朋友科技會支付羅永浩一筆數(shù)億“分手費”,獲得“羅永浩”賬號的3年運營權(quán)(另一種說法是5年)。
不難想象是涉及一些股權(quán)轉(zhuǎn)移的。
所以盡管在2020年沒能通過尚緯股份的收購一舉把債還清,但總的來說還是跟馮唐設(shè)想的差不多。
從麥肯錫起步,馮唐的“投資生涯”
相比于羅永浩某種意義上的理想主義,馮唐顯然更懂得變通。
中學語文課本上有道題,魯迅先生寫道“我的院子里有兩棵樹,一棵是棗樹,另一棵還是棗樹”,課后題問“這句話反映了魯迅先生的什么心情?”
羅永浩當年念到這兒就退學了,他說“我怎么知道魯迅先生在第二自然段到底是怎么想的,可是教委知道,還有個標準答案!”
馮唐不一樣,他找了一個賣教師參考書的店,那書不應(yīng)該讓學生有,但他能花錢買到,書中寫著標準答案“這句話代表了魯迅先生在敵占區(qū)白色恐怖下不安的心情”,他就往卷子上一抄。
老師對全班同學說“看,只有馮唐一個同學答對了?!?/p>
用馮唐自己的話說,自打上學以來就沒考過第二。他學習這樣,從商、寫書、做投資也一樣。
棄醫(yī)從商后,馮唐考到美國Emory商學院讀MBA。
畢業(yè)后,馮唐直接校招進了世界排名第一的管理咨詢公司麥肯錫。麥肯錫的名頭有多大,《科學》雜志曾說過:如果上帝決定重新創(chuàng)造世界,他會聘用麥肯錫。
在麥肯錫的工作經(jīng)歷,讓馮唐熟練掌握了如何跟各類背景的人打交道,不管是國內(nèi)外政策區(qū)別還是商業(yè)套路,他都非常熟,混成了“人精”。
中間他也離開過一次,2003年在飛機遇到當時招商局國際的CEO,勸他跳槽,隨后在招商局CEO的引薦下,進入招商局工作。在招商局工作一年多后,上級離職,馮唐返回到麥肯錫,繼續(xù)做項目經(jīng)理。
再一年后,他升任董事合伙人。
2009年,他選擇回國加入華潤戰(zhàn)略管理部副總經(jīng)理。他進華潤第一年,就建議公司拿著財報去《財富》雜志申請世界五百強,然后華潤順利排名392位。
之后他帶華潤進軍醫(yī)療,擔任華潤醫(yī)療CEO。
而關(guān)于他離開華潤醫(yī)療也有個小故事,說是有一天,馮唐一覺醒來,佩戴多年的一塊玉突然碎了。晚上,馮唐突然發(fā)燒,跑到醫(yī)院檢查也沒什么問題,但他還是覺得不妙,第二天果斷辭職。沒過多久,華潤集團董事長就出事了。
當然這種段子也就聽聽,無非是佐證他有怎樣的預見性。他對外宣稱的理由是為了陪伴家人以及多寫些書。
就像有人怕他像書里寫的一樣處處留情被人騙,他說:“我沒騙人就不錯了,別人還能騙得了我?”
離開華潤醫(yī)療后,馮唐轉(zhuǎn)型進入投資圈,擔任中信資本高級董事總經(jīng)理。
而這兩年,馮唐在微博上曬得最多的就是他自己的一些書以及周邊的內(nèi)容,似乎來到了他一開始跟羅永浩說的那種“一年賣一本暢銷書”的生活。
只是羅永浩就比較累了,因為那句“做點生意吧”,到現(xiàn)在還在創(chuàng)業(yè)路上。
參考資料:
《五十一個強光點》 馮唐
《火炭上的一滴糖》 柴靜
《羅永浩神級吐槽:靠這43個細節(jié),我才走到今天》 中國新聞周刊
《星空野望背靠羅永浩估值15億,上交所追問:是否存在利益輸送?》 雷達財經(jīn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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